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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故事的人跟寫歷史的人擁有類似的寫作過程,像是同時抵達中間點的兩人各自從相反方向出發那樣,沿途風景都美,只是方向不同。


他們都需要細節鋪陳、搭上空間感和時間觀,但說故事的人能夠操縱結局,而寫歷史的人只能被結局牽制。

他們都可以由某一個線索出發,被某一個人物啟發;或者都可以因為物件而開始整個故事。


說故事的人擁有順敘思考倒敘思考;或者隨興所致的寫出番外篇,他賦予故事人物心性、順從人物的給予、主導故事主軸,並給予一個可接受的結局。


寫歷史的人大多先認識了結果、推敲過去,然後思考過程的可能性;他推測故事人物的心理,但不能加入寫作;他拼湊細節,但不能濫用;他花費心力蒐集資料,但幾乎不可能完全使用(或者使用幅度遠小於蒐集程度)…


就某個程度而言,寫故事的人給予寫歷史的人線索,那些藏在故事裡的細節、社會狀況,呈現了作者自己的時代感;而寫歷史的人給予寫故事的人靈感,一小片段的歷史狀態就足以啟發寫作者發展出整個故事的關鍵。


我猜他們相互給予,但歷史學家所處理的材料有著悲傷的宿命,他們從來很少寫出happy ending,而是殘酷的真實,或者中斷畫面,不容易被喜歡,也不容易給自己激勵,某種孤獨感無法揮去;那麼小說家呢?說故事的人總是關心作品如何被觀眾評價,有時或許也言不由衷的寫出一個好結局。


賽德克巴萊最後給了勇者的畫面,塑造勇氣和堅持的力量,順便說出了導演心底的話。杜拉拉升職記的最後終歸是愛情相遇,即便他們遍體鱗傷。


但在霧社事件以及部落裡的空間感和複雜度,其實只能盡量復原盡力接近,卻不可得。歷史的詮釋角度很多,我們不能期待說故事的人通通到位,也不能期待寫歷史的人能用一己之力做得完全,歷史畢竟是場團體戰。


而杜拉拉的故事若發生在現實中,他們太有可能在人海中擦肩,再回首已各是人妻人母人夫人父了。完滿的感情關係永遠存在不可得的現實感裡頭,但故事畢竟是種享受,關於幻想和慾望的那種。



千萬別丟了自己的方向感,別在詮釋的路上迷路,也別放棄探索霧中風景的詩意與美好。秋雨忽大忽小,就算蕁麻疹發作也要冷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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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estel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